【獒龙】山水有相逢(三)-CaptainP

『卡文卡到哭
有点忘了之前写的，有点走调
给点过赞的妹子和墙纸太太比心，爱你们』

马龙去参加复试时，发着高烧，迷迷糊糊。

滂秋市依依不舍似的，用最后一阵寒潮把他拥抱了个遍，楼下叫春的猫都蔫儿了，缩在楼道里，尾巴绕着圈，警惕着看着马龙拖着黑色行李箱走远。

处于南方的A市一片绿意，复试名额六人，来了六个人，马龙还发着烧，吐字不清的就被招进了门。

他走出A大，天空晴朗，没有一片云投下阴翳。

那夜，高烧退去时，像一个合理的契机一样，他假装自己忘了张继科。

他在秦志戬手下做研究，做了三年。秦志戬很看重这个腼腆而认真的学生。马龙拿到硕士学位的同时拿到了一家跨国公司的offer，秦志戬替他可惜，马龙却笑笑:“不读了，读够了。”

他交往的几个女孩子，不是情不深，就是缘太浅。最后一个谈得最久，都快谈婚论嫁了，女方反悔，最后一次吵架，他俩合照的相框被狠命一摔，碎玻璃高高飞起砸进鱼缸。

女方红着眼角甩门离开，撂下一句话，她说:“马龙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没我？”

马龙就站在空荡的房间里，收起一地的碎玻璃，噼里啪啦冰雹一样倒进垃圾桶里。然后木着脸散在了沙发上，听着闹钟的声音滴答作响，每一声都像是一滴水投进了黑洞。

马龙夜里失眠了，他受不了这种真空似的宁静，让人发疯。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，但是深夜里连汽笛声都没有，他站在房间里绞着双手，心里委屈成一团。

他无意中捕捉到心里呼啸而过一些念头，与此时此刻无关，却彼此牵连。这是黑夜的秘密，白天压下去，夜里浮上来。

睡着以后，梦到的是张继科。场景很简单，当初租的老房子里，他和张继科呼噜着吃面，梦里很清晰，像是有月亮那晚，张继科的每一根竖起的发丝儿都清清楚楚，面汤热气氤氲，在他的睫毛上凝成水汽。

他的睫毛原来这么长，梦里的马龙这样想。

梦里的张继科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，他把碗放下，脑袋靠到了马龙背上，嘴唇隔着一层薄衬衫蹭，嘴唇是干燥的，炙热的，肉体凡身都要蹭起火来，沿着脊椎骨噼里啪啦往下烧。张继科的声音像是在翻滚的乌云后隆隆作响，说出口却变成了前女友的台词——“马龙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没我？”

但是这个质问在梦里无端像是对立意味的反问句。

然后马龙在凌晨四点醒了，他铁青着脸，脱下裤子，扔到水池里，开着冷水揉搓，直到手指发僵。

他走进厨房，煮了速食面，磕了一个鸡蛋，顿了一下，又磕了另外一个。

此时外面透进的一点光，他独自坐在客厅里吃着面条，他不会做饭，把碱面当成了盐，又加了一整勺，涩得要掉下泪来，荷包蛋一个太老，一个破了，黏答答的散进了面汤里。

他面无表情的吸溜着面条，开了电视，这个时间液晶电视里还是一片蓝屏，寂静如同死亡。

他知道自己想张继科了。

他知道自己后悔了。

可是又有什么用呢，人是自己推开的，走了话都没留一句，心肯定是凉了。六年的时间也早就像水一样横亘在他们之间，他有的只是回忆，和那天的月光。

何况他早就不知道他在哪儿了。

一开始就没得到的东西，竟然也会让人伤怀，面汤里碱面的苦涩，喝一口往心里淌。

好在深夜里的独白孤苦，等到白天太阳一晒也就蒸发殆尽了，再无迹可寻。

所以当公司询问他——滂秋市缺一个技术顾问，他想不想去的时候，他也没想太多，说了句我考虑一下，答应了下来。

滂秋市还是那个滂秋市，许昕到机场接的他，两个人同时举着电话，许昕在那边咋呼——“我穿着绿色衣服，一运动衫，旁边我媳妇。”下一秒两个人就撞了个满怀。

许昕搂着一个短发姑娘冲他笑——“嘿嘿，这是我媳妇姚彦。”女孩佯装不乐意，给了许昕一胳膊。

马龙笑着跟她握手。

多年未见，许昕还是和从前一样，带着少年腾腾的傻气，真诚友好的像一只哈士奇，令马龙感慨人间有真情，人间有真爱。

许昕早帮他找好了住处，本来还打算拉他来个不醉不归，但是马龙推辞说自己第二天就要上班，有些东西还要收拾。许昕撇了撇嘴居然还有些委屈，带着姚彦依依不舍的走了。

第二天马龙起了个大早，西服笔挺的去总部报道。他在上司办公室里刚敲了两下门，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骂声:“不想干了滚，公司多你一个不多，少你一个不少！”

马龙的手顿住了，大清早公司来的人不多，也都见怪不怪的样子，只有马龙不明就里，尴尬的立在原地，听着中气十足的骂声劈头盖下，对屋里的倒霉蛋深表同情。

他想着要不等会再来吧，刚放下手，门吱啦一声开了。

倒霉蛋被训懵了，缩着脖子，一副可怜样，整个人都小了一圈。迷蒙的双眼带着诗意的茫然，一脸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苍凉。

这双眼正好对上了马龙。

倒霉蛋就是张继科。

马龙张大了眼，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，脑子里一片真空，好像有人拿着吸尘器怼着，耳朵里嗡嗡嗡，张继科的困惑脸自动对焦，放大再放大。

他俩保持着近的要命的距离，同时保持着或呆滞或僵硬的表情。

打破的沉默是马龙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尴不尬的响起，情绪没抑制到位，升调造成了些微的破音——“继科儿，好久不见。”

CaptainP